陆茗自嘲一笑，从广袖中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利落地架在脖上，“不是谈条件，而是父皇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听说景帝明要娶长公主，倘若儿臣今日死在御书房里，景国使节来要人，父皇就只能凭空变一个长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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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张德玉顿住，不敢再说下去。

元庆帝眯了眯，“你这是在和朕谈条件吗？”

她缓缓抬，眸光冰冷如霜地看着前的亲生父亲，“父皇要答应我一件事——把顾湛放了。夺军权也罢，削官爵也罢，让他变成一届庶人也罢，随便把他发落了，再也别追究他谋逆造反的罪名。”

终于到了落石这一天。

陆茗苦笑了下，“看来父皇早就知我和顾湛的事情了。一直隐忍不发，等的便是这一天，用这罪名将我到绝境，任由父皇摆布。”

“原来父皇全都知了。”

她一字一句说着，慢条斯理，逻辑分明，她知这番话会带来什么后果，可还是毫不犹豫脱而。

张德玉抬抬，无甚情绪，“一年前，扬州明月楼的瘦秘密京，为顾府的庶冲喜，后来庶意外亡故，那瘦委辅国将军，常伴其左右。不料辗转半年后，那瘦不知所踪，辅国将军如失魂魄，暗中苦寻数月而不得。凑巧的是，当时江贵妃带一名女，说她就是宸妃娘娘落在外的女儿，也就是当今长公主……”

“啪——”

陆茗一颗心缓缓沉下去，认命地抿了抿，低眸捡起手边而的信函，只见上面一字一句写了她的生平，和那些江贵妃妄图瞒天过海的陈年旧事。

陆茗也曾想过，真到了东窗事发这天，她该如何面对元庆帝，没想到，如今事到跟前，她的心早已经被伤的麻木不仁，浑血几乎被冻住，甚至连一滴泪都没有。

元庆帝狠狠掴去一掌，咬牙切齿，“朕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她张了张嘴，声音哑的撕心裂肺，“父皇觉得全都是儿臣的错，可儿臣究竟错了什么呢？不该生在皇家？不该遇到江贵妃那样冷血的母亲？不该遇到三公主那样毒的妹妹？还是说，不该遇到一个好颜面、却视亲生骨如货一般的父皇！”

他两鬓不知何时已经泛上斑白，温声笑同她说话的时候，看上去不像九五之尊，倒像个富贵人家的寻常父亲。

到她面前，“你还有脸说不愿意！张德玉，你告诉她，她都错了什么！”

他已是天命之年，数日之前刚被刺客刺杀，引发腰旧伤，离缠绵病榻那日也不远了。

元庆帝脸铁青，眸明明灭灭。

他自知失态，面上的怒容几经转圜，终归于君主一贯的晦暗冷沉，“且不说你委顾湛的事情——光是扬州瘦的份，皇族便容不得你。你和顾湛这个臣贼暗中勾结，罪名不可逃脱，我大庆皇族怎能传这样的丑事？这回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要和亲可以，”

就算和亲，就算嫁作他人妇，就算此生不能执手，天各一方，她也要他安然无恙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