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州刚结束复盘会议，手机屏幕亮起，是王杰希发来的微信消息。

王不留行： 喻队，打扰。上次比赛后在拾光店遇到一位艺师，栗睛，神是德牧。不知你是否认识？他似乎在蓝雨有熟人。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

栗睛，德牧神。

商征羽。

这个名字和王杰希联系在一起，让他心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警惕。

王杰希怎么会注意到他？

索克萨尔：王队说的是商征羽吧。他确实在蓝雨有朋友。王队找他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帮忙转达？

王不留行：商征羽？

王不留行：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觉得他审很特别，想再订些雪柳。他还在那家店工作吗？上次走得匆忙，没留联系方式。

喻文州盯着“商征羽”三个字，又看了看王杰希对雪柳和审很特别的描述，确认无误。他正斟酌着如何回答才能既不失礼又能避免王杰希过多接商征羽，王杰希的下一条信息随而至，带着一罕见的急切意味。

王不留行：喻队，方便的话，能否告知他的联系方式？或者店的位置和营业时间？麻烦了。

喻文州微微蹙眉。王杰希的反应不太寻常。以他对这位微草队长的了解，王杰希绝不是个会为了一束或者一个艺特别的人就如此执着追问联系方式的人。

索克萨尔：联系方式我需要先征求他本人同意。店位置是XX路XX号拾光坊，营业时间一般是上午9到晚上8，但商先生有时会加班整理材，不一定准下班。王队可以地址过去看看。

他给了公开信息，保留了私人联络方式，同时也隐晦地提醒对方，商征羽的时间并不固定。

王不留行：好的，多谢喻队。

对话似乎到此为止。喻文州放下手机，指腹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手机边缘挲。

商征羽、王杰希，这两个名字搅在一起，让他隐隐到一丝不安。他想起商征羽上那些谜团，还有黑暗哨兵的传说。王杰希的突然关注，是巧合吗？

与此同时，微草俱乐宿舍

王杰希看着喻文州发来的“商征羽”三个字，以及那个熟悉的店地址，仿佛被一无声的惊雷劈中，僵在了原地。

商征羽。

商征羽！

那个让他夜驻足，觉得艺和人都很特别的艺师，竟然就是塔系统匹给他的，被他毫不犹豫拒绝的哨兵！

他几乎是立刻开了几天前收到的那封塔的匹通知邮件。邮件里冷冰冰地列着匹对象的名字：商征羽。后面跟着一个刺的数字：相合度85%。

他当时只看了一名字——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就毫不犹豫地在系统里击了“拒绝”。

理由？他当时甚至懒得写理由，只觉得是系统又一次无聊的拉郎。

现在，“商征羽”这个名字不再是邮件里冰冷的字符，它变成了店里那个穿着黑领衣，手指灵巧地修剪着枝，神清冽又带着距离的影。那双栗的睛，在黄的灯光下看向他时，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藏着什么。

85%……天作之合。

他亲手拒绝了，拒绝得脆利落，不留余地。

一难以形容的懊悔和荒谬瞬间攫住了王杰希。他靠在椅背上，闭了闭，手指用力着眉心。他想起自己拒绝时那理所当然的冷漠，想起在店里商征羽递给他雪柳时那专注而疏离的神……对方知吗？知自己就是那个拒绝了他的向导？

王杰希睁开，神复杂地落在窗台上。那里着他从店带回的雪柳枝条，在心养护下，细小的白苞已经悄然绽放，如同落满了细雪，清冷而安静。这束被艺师定义为“好兆”的，此刻仿佛成了一个无声的嘲讽。

他拿起手机，手指悬在新添加的一个电话号码上，却迟迟没有下拨号键。说什么？歉？解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去订？哪一都显得如此苍白和不合时宜。

另一边，商征羽的公寓

郑轩正窝在沙发里打游戏，商征羽在开放式厨房准备晚餐。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店工作号的推送，一条新信息预览弹了来。

索克萨尔：微草的王杰希向我打听你的联系方式，询问店位置，似乎对你很兴趣。我给了地址，没给私人号码。

索克萨尔：他看起来很关注你。

商征羽切菜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随即恢复畅。他关掉手机屏幕，神如常。

“谁啊？”郑轩也不抬地问。

“店的事，喻队问个营业时间。”商征羽语气平淡，将切好的菜下锅，“滋啦”一声，香气弥漫开来。

“哦。”

郑轩不疑有他，注意力又回到游戏上。

商征羽翻炒着锅里的菜，神却微微沉了沉。他瞥了一沙发上沉浸在游戏里的郑轩，走过去，从后面环住他，下亲昵地搁在他肩膀上。

“怎么了？”郑轩侧蹭了蹭他。

“没什么，就是觉你还在想王杰希的事”

郑轩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下意识说：“没有啦。”

“真的吗？”

“好吧，就、就一，一而已，主要是他85%……”

这才是他心底最那刺。哨兵和向导的相合度是玄学，更是本能。王杰希那可是联盟里神力控能排前三的术师！这相合度，简直是天作之合写在脸上！

商征羽的手掌到他后颈，指腹不轻不重地压着向导周围的肤，那里前一晚才被他的犬齿反复标记过，还留着清晰的齿痕，像无声的宣示和安抚。

“相合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商征羽的声音平静而笃定，带着一奇异的安抚力量，“它只能说明一可’，一在特定条件下最优解的适。但它决定不了心，决定不了我抱着谁才觉得安心，更决定不了……”“我每次看你累得睡过去，像只翻肚的袋鼯，就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他低，温的落在郑轩的额角。

郑轩的耳朵尖又开始发，心里那酸溜溜的泡泡被这直白的情话戳得“噗噗”作响。他嘟囔：“少来……你就是看我好骗又好哄。”

“嗯，确实好骗。”商征羽从善如地，手指却坏心地顺着脊沟往下，到尾椎骨附近那个隐秘的凹陷，轻轻了一下。

“啊！”郑轩像被电到一样猛地弹了一下，手机一下被甩去，随即倒，羞恼地瞪他，“商征羽！”

哨兵低笑，把人更地圈怀里，下搁在他发。

“阿轩，看着我。”

他声音里的笑意褪去，带着一郑轩很少听到的郑重。

郑轩抬起，撞那双在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透的栗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倒影，再无其他。

“我经历过什么，你知一分。那些黑暗和枷锁，是你一帮我撬开的。我的神图景曾经是一片连光都吞噬的死地，是你固执地在那里埋下了锚。王杰希或许很，85%或许很，但他不是我需要的那个人。”

商征羽捧起郑轩的脸，额抵着他的额，鼻尖蹭着鼻尖，呼。

“我的心，我的渴望，我灵魂里每一寸被光重新照亮的角落，它们认得的人，叫郑轩。”商征羽的吻珍重地落在他眉心，“相合度再，也不过这个。”

郑轩的眶瞬间就红了。

什么王杰希，什么85%，那些让他压力山大的东西，在这番话面前，忽然就变得轻飘飘的。他了鼻，把涌上来的酸涩压下去，用力回抱住商征羽，把自己更地嵌对方怀里，仿佛要为一。

“这可是你说的，”他闷闷地在商征羽前说，“要是敢反悔，我就……我就让我的袋鼯在你神图景里打撒泼，把你的死地变成我的游乐场！”

哨兵腔震动，发愉悦的低笑。

“迎之至。我的神图景，永远是你的领地，我的向导大人。”

危机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被珍视和确定的幸福。郑轩放松下来，小声嘟囔：“饿了，快把菜端来。”

于是日暂时以这样平稳的方式继续行着，商征羽依旧偶尔会去蓝雨送甜品，似乎名为王杰希的小曲不曾存在，但终究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

午后的光懒洋洋地洒在蓝雨训练室，空气里却弥漫着一难以言喻的尴尬。商征羽提着熟悉的保温袋站在门和喻文州说着话。他今天了帽，笑容依旧温和，但另一边，队员们脸上的期待却掺了几分微妙的迟疑。

“征羽哥，今天又带什么好吃的啦？”卢瀚文最先蹦过去，声音依旧雀跃，但打开保温盒盖的瞬间，小脸就皱了一下。一过于烈，甚至有些刺鼻的甜腻气息扑面而来，混和着一像是焦糊混合着过量香的味。

“哇，这杨枝甘的芒果味，好、好特别啊。”

他凑近闻了闻，忍着没后退一步，挤一个笑容。

“这糖浆是不是熬得有过了，觉跟上次比，火候好像不太一样？”黄少天拿起一块萨其，咬了一，咀嚼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眉微不可察地蹙起

商征羽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是吗？可能今天糖的比例没调好，或者锅底有糊了。抱歉，下次会注意的。”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那份曾经令人如沐风的从容里，似乎掺杂了什么别的东西。

喻文州安静地拿起他那份标记着红豆双的小碗，用小勺轻轻舀了一。糙，甜得发齁，几乎掩盖了红豆本的味。

他抬看向商征羽，对方的目光似乎没有焦距地落在虚空某，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对上他的视线，回以一个略显仓促的微笑。

喻文州垂下睑，默默放下了勺。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近几次商征羽带来的甜，味总是飘忽不定。有时咸得发苦，有时又甜得腻人，料的比例时常失衡。队员们起初以为是偶尔失手，还善意地调侃两句。但味的异常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离谱。

“是不是最近有累？”他语气淡淡的，帮商征羽找了个借。

哨兵愣了下，随即：“今天要去见个朋友，大概是太兴奋了，昨晚没睡好。最近店的事情也多，一个人忙不过来了。”

他看着对面的喻文州，但他们都知，这句话不是说给两人中的任何一人的。